“相公，小宝……”
陈芸杉不光嗓音在抖，身子也在打颤。她哪里想得到，季成龙抱着小宝离开了她，却落到如今地步！
她还以为他们至少会过得比她好一些！
四周的乞丐见到夏十七和陈芸杉，从她们干净却透着富贵气质的身上，嗅到了可以吃饱饭的味道，便再也不顾别的，猛地扑上来，或是跪在她们脚下，又或是直接攥住了她们的衣摆，苦苦哀求。
“姑娘行行好吧，我们都好久没吃饭了！”
“夫人，求你救救我们吧！”
夏十七面无表情地避开他们，朝季成龙所在的墙角走去。而他正低头瞧着怀中萎靡不振的孩子，面上的神情可谓是温柔宠溺到了极点。
“小宝乖，小宝乖，爹最爱的小宝，你醒醒呀。”
季成龙搂着孩子的手臂不停掂量着，诱哄的语气里却透着几分苍凉绝望，像是面临绝境的人一般，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悲痛。
夏十七察觉到这一点，越发加快了脚下的步伐。
只是越来越多的乞丐涌来，一时间竟然挡住了她。
更别提身后的陈芸杉，她更是被拽得死紧，一双双干瘦发黑的手紧紧抓着她，她都快哭了。
“求你们放开我好吗？我是来找我相公和孩子的！求你们别挡着我的路，我真的求你们了！”
陈芸杉急的眼泪都从眼眶掉了出来，她毋庸置疑是个美人，珍珠似的眼泪从面上滚落，越发惹得人心中暴虐。
“谁挡着你的路了？我告诉你，若是你今日不拿出银子来，休想从我们这里离去！”
“是啊，你不拿银子出来，就休想走！”
“休想走！”
“你休想走！”
眼见着陈芸杉就要被这些乞丐拖走，管裕轻咳了一声，嗓音不大，却有着安稳人心的力量。
“诸位静一静，我家王爷正在调查一桩案子，此案牵涉到你们当中的一些人，若是你们非要拦住我们办事，那就一同往衙门走一趟罢！”
管裕掷地有声地说道。
陈芸杉忙向他投去一个求救的眼神，管裕轻轻将手掌往下一按，示意她镇定。而陈芸杉慌乱地转了转眼神，深吸了口气，不再说话。
那些乞丐稍微收敛了他们的气势，小心地往后退了退，暗自猜测起来。
“是你犯了命案吗？”
“你不知道就别瞎猜！我近来都在这破院子里待着，怎么会犯案呢？若是他将我抓走了，你们也逃不了！”
“那咱们还要不要拦着他们？都好久没人上我们这里来了，若是不跟他们要些银子，只怕咱们真的要饿死！”
乞丐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，看样子还生龙活虎的，陈芸杉忙趁这时从他们当中脱离出来，快步走向夏十七。
“夏姑娘！”陈芸杉唤了一声。
夏十七正蹲在季成龙跟前，她观察着季成龙面上的神色，又瞧了瞧他怀中一丝不动的孩子，忽而蹙了眉，探手伸向孩子的额头。
“你干什么？”原本恍若无人的季成龙忽的爆发出一声大喝，极为凌厉地挥开夏十七的手。
夏十七收的及时，倒是被他掌风一带，有些站不住脚。
可她却不曾退让，只静静地望向季成龙的眼眸，在他布满了红血丝的眼中，夏十七瞧见了自己混沌的倒影。
“你许多日没吃东西了吧？”夏十七淡然开口。
季成龙冷哼一声，平摊在沙地上的双腿像是毫无知觉似的，呈现诡异的姿态。
“不管你是谁，你最好都给我滚得远远的！”
季成龙似乎也不记得她了，明明这才过了四五日，他像是变了个人似的，并非是夏十七那一日见到他的那般平静如水，或许——这才是季成龙的本性。
身后，陈芸杉匆匆走来，她越是靠近，越是觉得触目惊心。
最后忍不住哭了出声。
她一边哭一边靠近，“相公，你怎么变成这个模样了？小宝呢？小宝为何不理我？”
季成龙听见陈芸杉的嗓音，身子忽而剧烈一震，紧接着他抬起一双极为凶恶的眼神，狠狠瞪着她，眸中写满了厌恶。
“你个臭婊子！你还有脸来找我？若非娶了你这个丧门星，我季成龙堂堂人中龙凤，怎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？”
他吃力地直起脊梁，作势想要起身，却猛地失力摔了回去，狠狠撞在了身后的墙壁上。
而他怀中的孩子仍旧一丝未动，像是……死了一般。
“臭婊子！给我滚！你站在这里我都觉得恶心！”季成龙像是被咬了的疯狗似的，劈天盖地怒骂出声。